训诂鹿台中的鹿台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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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光华教授《国语训诂举例》

五邑大学文学院庞光华教授,北京大学汉语史博士,主要研究汉语史、训诂学、音韵学、文化史、古文献学。《国语训诂举例》,见《五邑大学学报》,年。

提要:《国语》是先秦重要的经典,文辞古奥,前辈学者有许多训诂学和校勘学的研究,但还是有许多问题不能解决。本文讨论《国语》的十个训诂问题,有助于进一步精确理解《国语》。

关键词:观兵天官雕言道鹿台

庞光华教授《国语训诂举例》

《吴语》:“市无赤米,而囷鹿空虚。”韦注:“员曰囷,方曰鹿”。徐元诰《国语集解》引汪远孙之说,据《说文》“方谓之京”以驳韦昭注。徐元诰自己称“鹿”当为“簏”之借,为盛谷之器。朱骏声与徐元诰之说相同。《太平御览》卷35正引作“簏”。

今按:朱骏声、徐元诰之说非是。考论“鹿台”如下。《国语》之“鹿”盖相当于殷纣王的鹿台,是钱财的府库。

“囷”和“鹿”空虚,犹言国库空虚。《史记·殷本经》:“帝纣……厚赋税以实鹿台之钱,而盈鉅桥之栗”。

《新序》卷十《善谋》:“发鉅桥之粟,散鹿台之钱,以赐贫羸。今陛下能散府库以赐贫羸乎?”《史记·周本纪》:“命南宫括散鹿台之财,发鉅桥之粟”。《史记·殷本纪》:“纣走入,登鹿台。”

《集解》引徐广曰:“鹿,一作廪”。作“廪”亦通,且更易解。《管子·山至数》:“鹿台之布,散诸济阴”。“布”是布币,即鹿台之钱。《吕氏春秋·慎大》:“赋鹿台之钱,以示民无私”。

高注:“鹿台,纣钱府。赋,布也。”这个“布”是布散的意思。《逸周书·克殷解》:“乃命南忽振鹿台之财、巨桥之粟”。

同篇又称:“商辛奔内,登于鹿台之上”。鹿一作廪。《列女传》卷七《殷纣妲己》条作:“纣乃登廪台。”不作“鹿台”。

《说苑·指武》:“散鹿台之财金钱,以与士民。”《艺文类聚》卷六十六引《六韬》曰:“武王入殷,发鉅桥之粟,散鹿台之金钱,以与殷民。”

庞光华教授《国语训诂举例》

另参看王念孙《读书杂志》之《史记第一》卷“散鹿台之财”条、章太炎《膏兰室札记》卷二《鹿台》条,对“鹿台”考证颇详。

章太炎称:“鹿当借为錄。《尚书大传》‘致天下于大麓之野’。注:‘麓,錄也’。

《魏受禅表》及《公卿上尊号表》皆作大鹿,是錄鹿通之证。《说文》‘錄,金色也。’古谓铜为金。《荀子·性恶》篇‘文王之錄’。

注:‘剑以色名,古剑亦以铜为之也’。是铜有錄色者,錄台则取铜钱之色为名。”湖北大冶有“铜绿山”。

章太炎之说虽可通,但不能解释“鹿”往往有“廪”的异文这一现象。我们认为“鹿”与“禄”通,为俸禄、食禄之义,故鹿台为钱府。禄与钱财义近。《水经注》卷三十九《漉水注》:“余谓漉、渌声相近”。

可见鹿声字与錄声字可通。更考《荀子·强国》:“官人益秩,庶人益禄。”杨注:“秩、禄,皆谓廪食也。”《孝经·士章》:“然后能保其禄。”邢昺疏:“禄谓廪食。”《集韵·屋韵》:“禄,居官所给廪。”

可见在故训中,“禄”可训“廪(食)”。而《史记·殷本纪》、《逸周书·克殷解》的“鹿台”都有异文作“廪台”,《列女传》卷七《殷纣妲己》条直接作“廪台”。

“禄”有“廪”义,因此,“鹿台”的“鹿”只能训为“禄”,才会有“廪”这样的异文。

从而可推知并非如章太炎所说“鹿”读为“錄”,因为如果作“錄”,则不会有“廪”字的异文。

庞光华教授《国语训诂举例》

参考文献

参看萧旭《群书校补》页。

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杨海峥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年)页此处没有别的考证。

参看《列女传补注》(《龙溪精社丛书》第一册页,中国书店,年)。此书根据清朝学者臧庸序和马瑞辰序,可知并非郝懿行所作,而是郝懿行之妻王婉佺所撰,所以《郝懿行集》(齐鲁书社,年)没有收录此书。

其“财”字疑衍。

江苏古籍出版社,年。73页。

王念孙举十证考论“财”本当作“钱”,精确不易。

《章太炎全集》本,上海人民出版社,年版。页。

钱大昕《廿二史考异》(《嘉定钱大昕全集》本第二册6页,江苏古籍出版社,年)卷一称:“廪、鹿声相近。”这是钱大昕以双声认为二者相通,这是不妥当的,这里不当言音转。另参看王叔岷《史记斠证》(一,中华书局,年)卷三页。

考《故训滙纂》(商务印书馆,年)页“錄”字条,所收各义皆与“廪”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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