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书法家沙孟海非常崇拜晚明的几位书法家,比如王铎,他曾说:“(王铎)矫正赵孟頫、董其昌的末流之失,在于明季,可说是书学界的中兴之主。”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在他看来,能与王铎一较高低的只有黄道周了:“明季书家,可以夺王铎之席的,只有黄道周。”
黄道周此人名气虽然不如王铎,但他却影响了沙孟海一辈子,还影响了沈曾植、马一浮、来楚生等众多大家。黄道周,字幼玄、螭若、螭平,号石斋,明万历十三年(年)生于福建漳州,他自幼聪颖好学,5岁时便开始学习,此后天文算术、诗文书画无一不精。
明天启二年(年)黄道周中进士,开启了为官生涯,时值明末乱世,但他忠心为明,清入关后照样出仕南明朝廷,坚决抗清,最终惨遭失败,年壮烈殉国。相比于王铎、钱谦益、孙之獬之流,黄道周的人格与气节可谓感天动地,多年以后,乾隆为他上谥号“忠端”。
黄道周是“字如其人”的典范,人品与书品无可挑剔,他擅长小楷,王文治认为其字:“楷格遒媚,直逼钟王。”在明代可与文徵明、王宠相提并论。黄道周传世作品中,《孝经颂》写得尤其精妙,他不止一次写此文。崇祯末期,黄道周被下狱治罪,他就经常写《孝经颂》给狱卒换取吃食。
天津市博物馆藏有他的一帖《小楷孝经颂》,写于明崇祯十四年(年),此帖全卷53行、共1余字,单字大小约1.5厘米。黄道周的小楷与王宠的《竹林七贤》、钟繇的《宣示表》颇有相似之处,其风格以古拙质朴、清新圆润为主。
此帖起笔尖细,渐而饱满凝重,笔画饱满秀润,转折处厚重朴茂,撇轻捺重,蕴含几分隶意。黄道周曾认真临摹过钟繇的《宣示表》《荐季直表》等名作,所以能“直抉钟太傅之秘”,《小楷孝经颂》结字宽绰、顾盼生姿,颇有珠圆玉润而姿媚遒劲之象,不着一丝尘俗气。
沙孟海曾经把黄道周、倪元璐的字比作“西施”,将董其昌等人的字比作丑女,可见他对黄道周书法的偏爱。“石斋先生楷法尤精,所谓意气密丽,如飞鸿舞鹤,令人叫绝。”这句话形容《小楷孝经颂》是非常贴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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