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大师黄侃的读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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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学大师黄侃的读书法

编者按:读书是一件雅事,也是一件平常事,在好书之人那里,读书与穿衣吃饭等同,皆是人生不可或缺之务。历史上不同的人读书有不同的特点,有陶渊明“好读书不求甚解”的洒脱,亦有陶弘景“读书万余卷,一事不知,以为深耻”的谨严。近代的中国学人里,颇不乏读书种子,黄侃就是其中翘楚。

??黄侃字季刚,在音韵、训诂、文字和词章之学上皆可称一代宗师,他性格的狂放,在近代学林掌故中很有名声,时人即有“黄以国学名海内,亦以骂人名海内”之评。若抛开掌故八卦,走入黄侃的日常生活中去,大可发现其人读书精勤严恪,极为用功。他书香世界中所展现的读书旨趣与方法,上承传统,下开新风,在世界读书日之际重温,可为今人读书作借鉴。

读书应“择要”

??黄侃是个天分很高的人,他四岁时跟从江瀚学习,据说“初授《论语》,每次才四五句,方一上口,即能背诵”。他曾随父亲游览成都的武侯祠,马上能记下祠壁内悬挂的楹联,在父亲指点下读经,他亦能日读千言,被称作“圣童”。在二十五岁左右,他的学问已经有了相当的成就,章太炎在是年曾称他所收弟子中,有成就可言的唯有三人,一是黄侃,二是钱玄同,三是朱希祖。在这三人里,黄侃与钱玄同都精通小学,而黄侃尤为擅长音韵、文辞之学。从黄侃《国故论衡赞》《在日本移汉学社书》等作品中,也能看到此时黄侃学问的旨趣与规模。

??年,章太炎与马良、梁启超等人发起“函夏考文苑”,囊括了当时国内一流的学者,而二十七岁的黄侃即以小学、文辞列名其中,可见时人对他学问的肯定。至二十八岁时,黄侃已提出古声十九类、古韵二十八部说,并开始撰写《音略》,前者是音韵学上划时代的创见,而后者亦是黄侃音韵学说的重要著作;次年9月,黄侃即应聘执掌北京大学教席,主讲文字、词章之学以及中国文学史。由这样的进境来看,黄侃确实天赋过人。

??但黄侃之所以年纪轻轻即有如此学问,并不完全因为天分高,也在于他读书善于挑选,把握经典。在读书上,他主张“博而能约”,以精读数部经典作为自己的治学之基。黄侃曾有语云:“博览旁征,必先有其基。”他用功最深的几部书,是十三经、《说文解字》《广韵》《昭明文选》《汉书》和《新唐书》。在日记中,他曾自述云:

??平生手加点识书,如《文选》盖已十过,《汉书》亦三过。注疏圈识,丹黄烂然。《新唐书》先读,后以朱点,复以墨点,亦是三过。《说文》《尔雅》《广韵》三书,殆不能计遍数。

??对这几部书,他反复圈点涵泳,其中《说文》《广韵》和《尔雅》是他阅读最勤的书,圈点“殆不能计遍数”,他的学问亦正是以这三部书所代表的文字、音韵、训诂之学见长。这是一种“扎硬寨、打死仗”的方法,就是在浩渺书山中,寻得自己所喜爱与擅长的领域,便扎根下来,以此作为根据地,再向四围扩散。

??黄侃对应当精读的典籍,是非常熟稔的,据他的学生武酉山回忆,有一次中山大学的一个人问黄侃一个典故,黄侃云出自《汉书》,并随口背诵了一大段,武酉山颇为惊讶,说先生如何背得这么多《汉书》?黄侃回答道:“《汉书》不能背,还教什么书呢?”此语听来倨傲,却是自信的体现。日本学者吉川幸次郎在其《我的留学记》里,亦曾记载他面见黄侃的一则轶事。吉川幸次郎在中国留学时,对《经典释文》一书中《谷梁传》部分有疑惑,他在北京大学问过不少先生,都未得确解。当他到南京拜访黄侃时,初见面便问起这个问题,黄侃马上就说,这是夹带进了宋人的校语。黄侃未翻原书就解决了吉川幸次郎积蓄已久的疑惑,令后者佩服不已。在与黄侃进一步交流后,吉川幸次郎不禁感叹:“这人才是真正认真读书的人!”

??读书而“择要”,可以事半功倍,黄侃对自己的老师刘师培的学问十分敬佩,而刘师培即是民国时期年少成名的俊杰。黄侃曾云:“读天下书,至死不能遍,择其要而已矣。刘申叔年三十五而学成,亦得择要之法。”就是此意。刘师培正因为读书能择其要,故三十五即学成,比之于皓首穷经而不得其法的人,所得要更迅捷而远大得多。

??黄侃读书择要而熟读的法门,其实正是中国传统士大夫守之有素的风习。曾国藩说:“书籍之浩浩,著述者之众,若江海然,非一人之腹所能尽饮也,要在慎择焉而已。”意谓古今著述宏多,就像长江大河中滔滔不绝的流水,一个人要想尽数喝干,那只是天方夜谭,所以必须守约,择取重要的部分熟读精思。他还举了韩愈的例子,说韩愈作为千古大儒,平生所服膺熟读的也就寥寥几种书而已。读书既然有所选择,那么对所选择的重要典籍,就切须精熟。朱熹云“读书不贵多,只贵熟”。又说:“读十通,与读一通时终别。读百通,与读十通终自不同。”这是说读书贵熟之义。从这些先哲嘉言中,我们正可以看出黄侃读书“择要”的文化渊源。

??读书须择要而精熟,而在读的过程中,又不能杂览旁收,分散精力,尤其是很多大部头的书籍,是需要有一以贯之的精神来阅读的。《论语》记载子路,说“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即是说子路获得了一些知识后,如果未能透彻消化运用,便绝不贪多务得。黄侃在日记里曾记载自己读《清史稿》事云:“自后当以全力治《清史》,《清史》未毕,万万勿读他书。予年来每每兼点两书,此最误事。《韩非子》曰:‘数变业者无成功。’戒之哉!”即是此意。

??黄侃对基本典籍的精熟,用功的刻苦,也得到很多同时代学者的肯定。他在北大本属于守旧派,对提倡白话文学的胡适、钱玄同,皆不假辞色,甚至嗤之以鼻,双方壁垒森严,但是他的学问,却也很让胡、钱等人钦佩。胡适曾经评论学者林损说:“公铎(林损)的天分很高,整天喝酒、骂人,不用功,怎么会给人竞争呢?天分高的不用功,也是不行的,章太炎,黄季刚,他们天分高,他们是很用功的啊。”可见胡适对黄侃的用功有很深的印象。

??同样致力古典学问的张舜徽,在自己的日记中也曾与骆鸿凯评论过黄侃,他说:“黄氏以聪明睿智之资,而治群经小学极其勤苦,读书无一字跳脱,此所谓守之以愚者也,故所诣独有千古。”

??天分高,却不滥用,选定自己的方向,便孜孜不倦地耕耘,这便是张舜徽称许黄侃“守之以愚”的精神。

广购书以备读

??黄侃对精读的书选择甚严,用功甚深,但他又绝非故步自封、拘守一隅的浅陋之人,在精读之外,他有不少泛览之书,这从他购书之广中亦可看出。爱书之人往往喜购书,一册在手,笔墨精好,摩挲不忍释,是书斋中一大乐事。黄侃购书并非如普通藏书者只为装点门面而已,他所购的多是对自己学问有用之书,只要有用,即使书价甚贵,黄侃也不惜解囊。徐有富曾在其《黄侃读书法管窥》一文之“得钱随分付书坊”中谈及此点。

??如黄侃曾节约日用,花了四年时间购齐《四部丛刊》,这令他高兴不已,虽然购书的价格不在小数,但他依然“夜以名酒庆之”——用现在的话说,他就是因为购齐这套好书而“开香槟”庆祝,可见他的爱书之诚。还有一次,他购得新出影印《四库全书》中的《旧五代史》,觉得“印既精工,纸复絜致,与原本无异,真好书也”,于是“执玩反复,喜不自胜”。黄侃在日记中记载,自己于短短三年中,为购书就几乎花去了八千元,这在民国时期,是很令人咋舌的数目了,为此他解释道:

??寒士为此,宁非甚痴?但愿于学略有成就,而我子孙亦稍能诵读爱惜之。然架上宜有之书,所缺尚不尟,后此当思时时买之。

??所谓“架上宜有之书”,便是黄侃认为于学问有益之书,他又曾云:“书之要者,亦非一旦可备,若讲求版本,乃藏书家之事,我辈但求读书而已。”道出了他购书以备读的志趣,这与只知蒐讨各种秘籍珍本以充插架的人是有云泥之别的。由于是为了有益于学问,所以黄侃的购书有两个特点:一是不为自己的兴趣所限,只要书有用即购入,这样便避免自己变得狭隘;二是系统性地购书,求全求备。他若想了解研究某一领域的知识,便先列出该领域相关书籍之目录,然后按图索骥,大量购买,依次阅读,这样对一门学问的了解方能深入透彻,而不是浅尝辄止。

??他对金石甲骨相关书籍的蒐购,亦可以看出他广购书以备读的特色。黄侃的学问本来并不在金石甲骨之学上,他提倡读常见书,对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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