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唐僧也讲道法看西游究竟是扬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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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三藏闻言,叩头拜谢”

大家应该都知道《西游记》以西天取经的故事为框架,对佛教有些赞颂之语自然不足为奇,并不能因此简单的以为《西游记》是扬佛抑道的。

道教的许多教派如全真教是极力主张“三教一家”的,并不独尊本教之教主与典籍。如王重阳明确提出:“人各认祖宗科牌:太上为祖,释迎为宗,夫子为科牌”,他还“劝人诵《般若心经》、《道德》、《清静经》及《孝经》,云可以修证”。马丹阳称:“从此依凭三教,把三乘妙法,子细研穷”“三教门人,尽是予师父”;丘处机云:“儒释道源三教祖,由来千圣古今同。”“五会轩轩立五名,三州哀衰崇三教”……总之,这种“三教一家”的文化观念强调兼容并包、融会贯通,尽管出现众多佛教、儒学的语汇,但并不能因此就说他们不属道教门派、他们的作品就“几乎闻不到道家气味”了。

至于说“小说的多数妖魔鬼怪都出于道教门下”,此言更是不确。计《西游记》中出于道教门下的妖魔共有17个:黄袍怪、金银二角大王、虎力鹿力羊力三大仙、独角兑、如意真仙、多目怪、白鹿精、九灵元圣、玉兔精,出于佛教门下的妖魔则有14个:观音院金池长老,灵山脚下得道的黄风怪,文殊菩萨的座骑狮俐怪,观音菩萨荷花池中的金鱼精,在雷音寺听佛谈经的蝎子精,在《法华经》中被称为护法神、在许多佛经中被称为恶鬼的罗刹女(道教中无此名目),又被称为大力王的牛魔王“,以观音驾前善财童子为原型的红孩儿,为弥勒佛司磐的童儿黄眉老祖,观音的座骑赛太岁,文殊菩萨驾下的青狮,普贤菩萨的座骑白象,与佛祖“有些亲处”的大鹏,在灵山偷食了如来香花宝烛的地涌夫人。至于熊黑怪、豹精、黄狮精、犀牛精、松桧柏杏等精怪出自中国传统民间信仰,不可简单归入佛教或道教门下。

而且,妖魔较多出于佛教还是道教门下并不关键,因为道教尤其是全真道教对本教中的“旁门”“外道”有着相当严厉的批判,这些“旁门”“外道”完全可以被视为妖魔,但这是对道教中“旁门”外道”的否定而并不是对视为道教中正道的否定。第二回中,菩提祖师告诉孙悟空:“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傍门,傍门皆有正果。”但当悟空知道了“数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莺,问卜搽著,能知趋吉避凶之理”,流字门乃“或看经,或念佛,并朝真降圣之类”,静字门乃“休粮守谷,清净无为,参禅打坐,戒语持斋,或睡功,或立功,并入定坐关之类”,动字门乃“有为有作,采阴补阳,攀弓踏弩,摩脐过气,用方炮制,烧茅打鼎,进红铅,炼秋石,并服妇乳之类”,他对这些“傍门”统统予以否定;又如第四十四至四十五回车迟国虎、鹿、羊三位国师“专会传砂炼汞,打坐存神,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对道教中的这些旁门左道之术,《西游记》都进行了反讽与谴责。但是,对被视为道教中“正道”的修真方法与义理,如前所述,《西游记》则以大量的道教语汇进行阐发。

与道教相比,《西游记》虽以唐僧取经的故事为全书整体框架,却并没有着意地阐发佛教义理。第五十八回中,如来说法时讲到了“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这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佛法的表达:一是出于佛祖本人之口,一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等说法分明是佛教非常普及、为一般人所熟知的“色空”观。殊不知此段出自道教经典《太上升玄消灾护命经》。

另外,如前所述,第十二回中,唐僧以佛教僧人身份所写的《济孤榜文》主要引录的却是道教典籍的文字;第六十四回中,唐僧明明是在讲论禅法,却亦是大段袭用冯尊师的《升堂文》。而拂云雯说到“我等玄门,又大不同”时,反驳批评唐僧所说的“似这话不叩冲虚,你执持梵语。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石狮子剂了心肝,野狐涎灌彻骨髓。忘本参禅,妄求佛果,都是我荆棘岭葛藤谜语,萝顽浑言。此般君子,怎生接引?这等规模,如何印授?必须要检点见前面目,静中自有生涯。没底竹篮汲水,无根铁树生花。灵宝峰头牢着脚,归来雅会上龙华”仍是出自同一篇《升堂文》。其中“道也者,本安中国,反来求证西方。空费了草鞋,不知寻个甚么?”的说法简直是对取经行为的全盘否定,是道教对佛教的批判与否定,但二人辩论的结果居然是,“三藏闻言,叩头拜谢”

第七十八回中唐僧本是要对比丘国王宣扬佛教,却大体引自《鸣鹤余音》卷九所收录的三于真人《心地赋》,其中还把原文的“行功打坐,乃道之狂。布惠施恩,即德之诈”改为“行功打坐,乃为入定之原;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这点更是意味深长。因为,原文恰恰是把佛教“行功打坐”“布惠施恩”的修行视为“道之狂”与“德之诈”,而小说中为了让唐僧之讲论更符合僧人身份而作出“入定之原”“修行之本”的改动,正可表明书中也正是如此看待佛教徒的。综上所述,即使佛教人物被描写为正在讲论佛法、称扬佛教之时,百回本小说《西游记》也表现出明确的道教立场,宣传的是道教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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