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采没有名次之分,欣赏角度不同,评出来的第一名总有人不赞同。
历代才女芳名流传的有许多人,列举一二:如,班固的妹妹,为哥哥续写史书的班婕妤;被曹操接回家乡的才女蔡琰;情辞哀婉的西晋文学家左芬;唐代著名女诗人薛涛;少女时代写《再生缘》的作者陈端生等等。
尤其是宋代,涌现不少才华卓绝的女性诗词大家——李清照、琴操、严蕊、魏玩、谭意哥、聂胜琼、孙道绚、曹希蕴、吴淑姬、僧儿、阮逸、乐婉、陈凤仪、朱淑真、舒氏、淮上女、赵才卿……当然这些名字都是文史记载的,除了专业学者以外,一般都不清楚这些才女的诗词。喜欢文学的朋友可能会有所了解。
为什么女子也可以读书认字学而时习之呢?这和宋代的文化氛围和制度有关。
在宋朝那个文化开明的时代,提倡女子读书。宋代是我国文化教育的大发展时期,在较为宽松的教育环境里,女子所受的教育内容也相当广泛,不止习读《孝经》《女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可专研学习。
这种风气所熏染下“三岁童子耻不知书”,女子虽然被排斥在正规官方学校教育之外,但是可以家庭教育、塾师教育、等途径认字读书,提高文化修养。
在一个家庭中,女性承担主要的教育子女的义务,宋代许多名臣、鸿儒文豪也多成就于母教。《宋史》中著名的“欧母画荻”,把欧阳修的母亲含辛茹苦教育孩子的故事传为美谈。如苏轼苏辙的母亲,程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女性。
一个家庭中,母亲言传身教的重要性,潜移默化的影响力,不容忽视。女子的品德是家庭的福泽,也是社会的进步。
宋朝女性地位受程朱理学影响大吗?有人就认为宋代女性地位在程朱理学影响下较低,其实不然,程朱理学在明清才奉为独尊思想。
朱熹在才子、诗人如过江之鲫的宋代,只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中的一家之言而已。
尽管朱熹评价说:“本朝妇人能文者,惟魏夫人及李易安二人而已。”但是被后人承认的才女比比皆是。
从上面的名单里挑出来一位与李清照比肩,她就是宋代才女朱淑真。连曹雪芹都认可她,我当然认可。
朱淑真,号幽栖居士,浙江海宁人,祖籍歙州(今安徽歙县),南宋初年人,生于仕宦家庭,相传因婚嫁不满,回娘家,后抑郁而终。能画,通音律,诗词多幽怨,流于感伤,有诗集《断肠集》、词集《断肠词》。
香菱初学《断肠集》
《红楼梦》中香菱学诗是一幕经典的剧情,香菱忙完一天的活计,半夜里拿起一本《断肠集》看的入迷,孜孜不倦,心里产生一丝丝共鸣。这本《断肠集》就是朱淑真的词集,曹雪芹为什么没有安排香菱学李清照的《漱玉词》呢?因为香菱是学诗不是学词啊!其实呢,曹雪芹通过林黛玉口中说:学诗读王维、杜甫等,而女诗人那么多,单单选了朱淑真,足以说明曹雪芹认可朱淑真为人与才情。
《断肠集》一直陪着香菱到最后,都被她翻烂了,在她离世的时候,宝玉满怀凄苦地将桌上的《断肠集》缓缓放在她胸前。香菱与朱淑真的命运都可怜凄惨,只能说情多累美人。
《断肠集》主人朱淑真
清代的陈廷焯所说:
“宋妇人能诗词者不少。易安为冠,次则朱淑真,次则魏夫人也。”
他说,李清照第一,朱淑真第二,魏玩再靠后一点。
朱淑真的性情与李清照颇有几分相像。大胆开明,可爱娇媚,敢爱敢恨。她们才学也相当,命运不相同,李清照“易安”她“幽栖”,李清照嫁得心仪的夫婿,朱淑真却没有一个与之恩爱的夫君,从她的文字中表露出婚后的生活多半是在等待的孤独和伤心的眼泪中度过的。
《断肠集》记载着她心灵上的伤痕:“梨花细雨黄昏后,不是愁人也断肠”;“肌骨大都无一把,何堪更驾许多愁”;“哭损双眸断尽肠,怕黄昏后到昏黄”;“自是断肠听不得,非干吹出断肠声”。伤春悲秋,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心里许多幽怨看春光秋景反而更惆怅,让读者不由的跟着蹙眉。
沈雄《古今词话》引《女红志余》描写朱淑真“每到春时,下帏趺坐,人询之,则云‘我不忍见春光也’。”也怕听秋雨,因为“点点声声总断肠”!……为什么女诗人如此神伤肠断呢?
南宋淳熙九年(),魏仲恭在《断肠集序》中这样述说:
朱淑真“早岁不幸,父母失审,不能择伉俪,乃嫁为市井民家妻,一生抑郁不得志,故诗中多有忧愁怨恨之语”。
女子的幸福,丈夫承载一半,如果没有好的伴侣,夫妻不能恩爱白头,对于女子真是一生之不幸。如朱淑真这般挚情的女子,对美好的爱情比常人的期许更高些,更懂得寻觅灵魂之伴侣,求之不得,哀哀怨怨,垂泪肠断。
王士祯《池北偶谈·朱淑真璇玑图记》记朱淑真:“
自号幽栖居士,祖籍浙江海宁路仲,世居桃村。工诗,嫁为俗吏为妻,不得志殁”。
四十多岁的时候,她瘗玉埋香。她的书稿诗词被父母毁之一炬了。
幸好后来有欣赏她的知音魏仲恭,收集整理编纂出诗集《断肠集》,词集《断肠词》。
幸存下来的诗词数量,仍是唐宋以来作品较多的。她共留下了首诗歌,33首词,《断肠集》,与李清照的《漱玉词》并称为宋代女性文学作品的双璧。
魏仲恭在诗集序中写道:
“比在武陵,见旅邸中好事者往往传颂朱淑真词,每茄听之,清新婉丽,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岂泛泛所能及?未尝不一唱而三叹也”
他在歌女口中听到朱淑真的诗词被传唱,甚为喜爱,收集整理。才所得两三百首,流传至今。就像诗词大会中郦波老师说:“有一两个粉丝真的很重要啊!”
可是古代通讯没有发展,朱淑真的诗词是怎么传到歌女口中的呢?
古人诗词是怎么传播出去的
诗词写好了,是怎么让人看到的呢?
出诗集,一是自己出诗集;二是欣赏自己诗词的达官贵人资助;三是出版商给印刷以此牟利。
歌女传唱,最初的诗歌是和音乐、舞蹈结合在一起的,很多诗歌便通过青楼、戏院等娱乐场所传播,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的诗人才子经常光顾那里的原因之一。
民间传播,老百姓虽然作不了诗,但却可以读诗,就如白居易、杜甫等人作品的在民间广为流传。诗词于他们是一种文化娱乐。老百姓口口相传,也可以抄录。民间的记录在流传范围上发挥作用,长久保留就需要整理编纂。
风景名胜地题诗留名,游人看到唱诵传播。
古人对诗文很崇敬的,有时甚至是崇拜,特别是那些不会写诗的人,他们是使诗歌能传播开的主力军。
如朱淑真这般的小女子的诗词怎么传播开来的呢?
女子写诗大多都是在闺阁之中写的。不似男子可以在楼台轩榭题诗,又不像现在通过网络传播。她也不像苏轼欧阳修这样名声在外的文人士大夫,当朝为官,写的诗词自然有人追捧,有歌女传颂,有官方的搜集和编撰。
原来,民间的女子只要诗词写得好,家庭条件允许,可以送给当红歌女传唱,也可以在亲朋好友之间传颂,当然写得好是客观条件。
朱淑真少女时期也曾欢乐无忧
朱淑真出身大家闺秀,从小聪明伶俐、生性警敏,才气横溢,无师自通。
王渔洋《池北偶谈》指出,朱淑真出身于官宦门第,况周颐《蕙风词话》也认为,朱淑真是大家闺秀。
据称,她父亲在浙西做过地方官,还特别喜欢收藏字画古玩。而从她诗词作品中的描述中,可见其家中建有“东园”、“西园”、“西楼”、“水阁”、“桂堂”、“绿亭”等供休憩娱乐的场所。
自小聪明伶俐的她,就在这书香门第中接受了文学的熏陶,在她的作品中,会发现其所吸取的苏东坡诗词中的一些风格元素,加上她天生的悟性,很早就开始作诗填词。
在与家族的聚会盛宴中,在与朋友的游山玩水中,都能一逞才思。从心中流出一首首笔触细腻的小诗,青少年时期已写下了大量的诗篇。
此外,她还工书法,擅丹青,识琴谱,解音律,俨然是闺秀淑媛的典范。从她的作品中,也可以窥见其婚前天真闲适的情态,对生活充满了极大的热爱。也可看出她小小年纪,才情初露锋芒。
忆秦娥正月初六日夜月弯弯曲,新年新月钩寒玉。钩寒玉,凤鞋儿小,翠眉儿蹙。闹蛾雪柳添妆束,烛龙火树争驰逐。争驰逐,元宵三五,不如初六。
犹记当年正月初六夜,家人带她出门游玩,火树银花,星桥铁索。词句清新流丽。
请看她当时游家中“东园”的诗:
红点苔痕绿满枝,举杯和泪送春归。仓庚有意留残景,杜宇无情亦晚晖。蝶趁落花盘地舞,燕随柳絮入帘飞。醉中曾记题诗处,临水人家半掩扉。
其游“西园”时,更为欢愉:
闲步西园里,春风明媚天。蝶疑庄叟梦,絮忆谢娘联。踏草翠茵软,看花红锦鲜。徘徊林影下,欲去又依然。
还有《夏日游水阁》、《纳凉桂堂》、《夜留依绿亭》等诗,都反映出这一时期她所过的家园生活。
她在《春园小宴》中说得最为青春爽朗:
“穷日追欢欢不足,恨无为计锁斜晖。”
渐渐地,朱淑真长大了,天真烂漫的姿容下多了分成熟之韵,情窦初萌,姻缘可期,少女情怀总是诗。她这样憧憬着:
初合双鬟学画眉,未知心事属阿谁。待将满抱中秋月,分付萧郎万首诗
她敢于表露自己的心迹,还大胆的写出来,写的那么直白。刚刚长大学会打扮自己,就想着未来的意中人是何模样,“萧郎”是泛指情郎或者意中人。
天真烂漫的她,遇到可以为之写一万首诗的萧郎了吗?命运偏爱捉弄人,她没有嫁于一个情投意合的有情人。
南宋魏仲恭《断肠诗集序》即记载:
“早岁不幸,父母失审,不能择伉俪,乃嫁为市井民家妻。”
她的父母为何没有给她择良婿,个中缘由,无从得知。关于其丈夫,留下的记载寥寥,姓名无从查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喜欢,但是她对婚后生活还是充满热情与希望。由此也看出朱淑真的孝顺,善良。
从她的诗中,可以看出来,其夫君是一位读书士人。可能是南宋州学的“外舍生”,曾数次科举落第。
她作有《送人赴礼部试》一诗:
春闱报罢已三年,又向西风促去鞭。屡鼓莫嫌非作气,一飞当自卜冲天。贾生少达终何遇,马援才高老更坚。大抵功名无早晚,平津今见起菑川。
鼓励丈夫发愤图强,不要由于应试失败而气馁,要学东汉马援六十二岁仍能率师出征,老当益壮,力争再试成功。可见,她此时对丈夫寄予的一片深情和厚望。
可能她丈夫没能在科场上取得佳绩,不过通过某种办法,也终于获得了一官半职。由于官职卑微,所以《断肠集序》有“嫁为市井民家妻”之说。
此后,朱淑真一度随丈夫游宦吴、越、楚、荆诸地。其间所作诗词,不见有对各地名胜古迹的游览吟咏,“从宦东西不自由”表达出不开心的意味,终究是因为两个人不能情投意合吧!所以才有“巧妻常伴拙夫眠”的哀叹!
朱淑真追求的多是精神上的契合与幸福,夫君不是懂她的人。他也不愿意欣赏她的多愁善感的词句。
她也曾感慨,或许也曾自省,但是多半是抗议,女子弄文得不到夫君的理解与支持吗?
女子弄文诚可罪,那堪咏月更吟风。磨穿铁砚非吾事,绣折金针却有功。
后来丈夫外出,朱淑真独留家中,多愁善感的人最怕孤独的。
其《菩萨蛮》叹道:“山亭水槲秋方半,凤帏寂寞无人伴。”对丈夫还是有些许思念。
更难过的是,丈夫在此时寻花问柳,讨了妾室,完全冷落了原配之妻。朱淑真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怨愤,其《愁怀》道:
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宜。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以休生连理枝!
为什么把两个不相爱的人连在一起。
另一首说得也同样清晰:
荷叶与荷花,红绿两相配。鸳鸯自有群,鸥鹭莫入队。
越来越感觉到所爱非人。
也很想写几封书信去规劝,其《初夏》这样说:“待封一掬伤心泪,寄与南楼薄幸人。”丈夫是不回心转意的了,甚至连一点慰藉之语都没有,受到丈夫的遗弃,终令朱淑真愁断肝肠,恨断肝肠!
对于这位在少女时期如此对生活充满浪漫柔情,且又“才容冠一时”“罕有比者”的大家闺秀来说,追求幸福,已不止是理想,而成为一种理所当然的信念。谁料想,婚后的生活发展到这样的结局,不啻是当头一棒。旧日美妙的梦想已成泡影,过去曾有的感情也荡然无存,婚姻如此快的走向绝望,让朱淑真猝不及防。
朱淑真在这一家庭情变中是如何应对的?
有学者认为,朱淑真赌气回到娘家,和丈夫断了音信而独守空房。
按朱淑真的性格,要爱就爱得缠绵,不爱就毅然决绝。她主动提出夫妇分离,回到临安娘家,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朱淑真虽主动摆脱了婚姻的桎梏,但她的身份毕竟是一名“弃妇”,在封建礼教和传统偏见的双重压迫下,其处境是不难想像的。这一时期的哀音怨歌,在《断肠集》中俯拾皆是。
谁伴明窗独坐,我和影儿两个。灯尽谷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惶的我。独行独坐,独唱独酬还独卧。伫立伤神,无奈轻寒著摸人。此情谁见,泪洗残妆无一半。愁病相仍,剔尽寒灯梦不成。
发起一段“牵情于才子”的恋爱故事
一次西湖春日的诗会中,朱淑真邂逅了一位风流多才的青年诗人,相互萌生了好感,两人作诗唱酬,此后常常互送诗笺,孤灯相思。
第二年的元宵节灯会,他们又相会在一起,互相倾吐了情愫。朱淑真的诗作《元夜》,记录了这美妙的时刻:
火树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新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忆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
此诗记载了朱淑真当时复杂的感受:有意外的欣喜,也有沉痛的过往,有真情的陶醉,也有清醒的担忧。
二人月下回廊,湖上泛舟,丛中赏花,篱下春愁,极尽兴然。
“恼烟撩露,留我须臾住。携手藕花湖上路,一霎黄梅细雨。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她就是这样豪放大胆,内心有如一团火,在激情地燃烧着,而情人间的缠绵便是这场激情火焰的最佳养分,取之无尽,甜蜜无限。
而这段恋情是没有结果的,因为并没有记载朱淑真的二次婚姻。
她又开始陷入心灵的荒原,荒原里是她精心培植的枯草,随风飘摇。
如《恨春》中说:
“春光正好多风雨,恩爱方深奈别离”
有时她思念过甚,发出无力回天的感慨:
昨宵结得梦夤缘。水云间,俏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她对爱人的思念达到无以复加的最大极限,增一分喷薄而亡,少一分倾颓而坍。
可是写多少诗也无法排遣心中的嗔痴恨怨,纵使眼前景物美成诗,她也只是个无心的赏客:
春到休论旧日情,风光还是一番新。莺花有恨偏供我,桃李无言只恼人。粉泪洗干清瘦面,带围宽尽小腰身。东君负我春三月,我负东君三月春
两人的约会和吟笺渐少,从春至秋,现实越来越明显,这段恋情是不会有好的归宿。
果真,第三年的元宵夜,没有灯火,没有笙歌,在黑夜中只有女诗人在流泪抽泣。朱淑真可能就死在此后不久。
魏仲恭在序中提到:
其死也,悒悒抱恨而终”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之可吊”,死后之所欲不能葬骨于地下,
朱淑真应该是以“非常”的方式结束了一生,世人普遍认为是投湖。以至于找不到尸骨,不能埋葬地下。
结语:
她的诗词展现了她的才情,也是她女性意识的觉醒表现。勇敢爱,勇敢恨,虽然孤立无依,文字中却处处显示追求幸福的生命力量。
从朦胧憧憬“分付萧郎万首诗”的少女时代,再到“供厨不虑食无钱”的新婚初嫁,由“从宦东西不自由”的流离漂泊,到“鸥鹭鸳鸯作一池”的失望,直至最后以一曲《断肠谜》开始夫妻分居。又百转千回遇到心仪之人“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的大胆追爱,她在命运的夹缝中延续着一直未曾忘怀的珍贵情感,这是她的生命力量,再坎坷,心底也向往炽热纯粹的爱。
她用她的诗文,将生活描绘的深刻又厚重。展示出一个细腻而狭深的女性心灵空间,这也正是朱淑真诗词真正价值之所在。
才学是天赋,追求生活的爱是天性。她的才情与秉性都值得尊重与理解。朱淑真这一辈子,柔情一生,执念一生,断肠一生,痴情一生,幻想把握自己的人生,打破命运枷锁。
她的诗词只是遣怀,她的才情是命运的附加却不是命运的补偿,无意留名千古,只想有一个爱人的怀抱,因为她只是一个爱写诗词的小女子。
朱淑真一生苦楚,就苦在没有可以怜惜她的知音,短暂的一生,就正如一株肃杀秋风中努力不肯凋落的白菊花,孤傲地盛开在枝头,向往美好,展示热爱的情怀。默默地,却又充满力量,透着人性的温热。